Prelude

CP-柯布x凱倫貝克

 

　　——『為什麼你的音色這麼空洞、這麼悲傷呢？』

 

　　無法知曉到底是第幾個人對他吐露同一句話語，細長琴弓與琴身細弦的巧妙結合理應帶出淋漓盡致的完美曲調，但一切彷彿褪失美妙色彩、音符無法接收演奏者的刻劃轉變，宛如平時練習使用的無味小品。

 

　　身著黑調優雅衣裝的凱倫貝克闔眸佇立街道一角拉奏擅長的小提琴，演奏者必要的不僅是個人興致的演奏空間，任何場所的演出皆是針對態度專注的演練、也是使人融入情境的技巧磨練，但這對於現在的他而言——是『無謂』的。

 

　　脫離組織、脫離過去經過百年左右，映入瞳眸的所有景象即便相差甚遠、暗藏本質還是相同未變，猶如光芒照亮人來人往的人群、人類內心終究映射相同的汙穢骯髒。

　　因時刻而隱褪明亮的天際帶來一絲昏暗，冷風徐徐吹拂而過、間接帶離少許圍觀的聆聽者，那不時傳來的女性專用香水氣味讓腦海不自覺憶起一個人、一個曾經深愛的女子——『碧姬媞』。

 

　　或許撇除音樂之外她曾經是他的所有、他的世界，自從那次在她面前親自演奏之後，一切、態度逐漸變得不同，那雙漂亮溫潤的瞳眸開始沾染部分相異色彩，猶如不再是他最愛的碧姬媞——眼中漸漸失去自己的存在。

 

　　『覺醒』——造就了二人分離的契機。

　　無論身處異處、各自踏進互相敵對的情勢，至今凱倫貝克還是認為自己在她心底佔有一席之地，這對還帶有喜怒哀樂人性記憶的不死惡魔而言，也許是最後一道不滅的『希望』。他始終在追尋她、極力為解開詛咒命運牽上一根不離絲弦，或許還要花上數年、數百年，永遠不會退讓一步。

 

　　「喂、不會演奏就不要在這裡丟臉。」

 

　　低沉含帶不悅的嗓音侵擾獨奏者的空間，叨擾演奏者的旋律是種極度挑釁、藐視禮儀的行為，凱倫貝克停止演奏睜開金碧雙瞳凝視這名男人。一身端莊的合身西裝、淺褐往後梳的髮型以及那副凶狠嚇阻的神情，針對穿著的點或許算得上合格、語調與禮儀沒有一項完美，身後跟有數名男子——那絕對並非身份高貴的貴族，而是保有地盤利益的『黑道』。

 

　　「在這裡演奏並沒有阻礙到你吧？」

 

　　「是沒阻礙到我，稚嫩的提琴手。

　　　但對你來說這半吊子的演奏壞了你的顏面啊，我是為你好。」

 

　　譏諷帶刺的言語如雨滴毫不留情侵蝕精神感知，凱倫貝克僅是勾起一抹淡淡冷笑、維持從容的抬手以琴弓前端抵住對方下顎，男人身後跟隨者關注情況立即上前卻被阻止擋下。

　　無知的男人，你招惹的是一名惡魔、能夠確實奪取你『靈魂』的惡魔，不趕快逃離的話就當作札吉的食糧吧。

 

　　「有趣，跟我去一個地方。」

 

　　對視的無形僵持在琴弓被拿住扯離掌握之時徹底打破，那細部表情變化他並沒有遺漏，或許是察覺不對勁、還是另有其他理由，提琴手被硬生拉扯、強制推入停於街道旁側的純黑車輛之中，接著上車的僅有那名男人以及被丟還回來的無辜琴弓。

 

　　純淨空氣夾雜不甚好聞的菸草氣息，二名男人處於狹窄空間有股說不出的奇妙、彆扭，凱倫貝克沉靜將琴弓與小提琴細心收進硬質漆黑琴盒，注視駕駛座專注開車的男人陷入沉思，一首曲調結束偶爾是為下一首旋律做鋪陳預備，雙方還未表明初等認知、走向交叉點的結果會是停留？還是交會而過？

 

　　比起想要做些什麼的揣測、或許結果才是內心最期望的吧。

 

　　車行駛一陣子便停靠一棟聳高建築旁側，下車跟隨男人進入散發莫名氛圍的場所，沿著壟長階梯一步又一步往下方踩踏前進，淡淡的甜美與勾人心弦的氣息交織成禁忌譜線，昏暗燈光則像似刻劃的躍動音符牽動神秘、不為所見的隱匿事實。

 

　　『酒店』——聚集形形色色人類的場所，這裡擁有各式想像得到的交易、也是最容易獲得更多情報的危險地帶。男人向前來招呼的酒保交談幾句便選擇靠近角落的位置坐落，行為舉止非常俐落自然、不難判斷他是常客，凱倫貝克握緊琴盒同樣坐落於帶有豪華色彩的座椅。

 

　　這個位置雖靠近角落卻能夠清晰看見前方舞台，悠揚的律動樂音、搭配毫無瑕疵的歌唱嗓音，不算輕鬆、純粹的享受不得不讓人融入其中。硬質玻璃觸碰平滑桌面的清脆響音好似拉扯心思的節拍，酒侍端來二杯顏色相異的酒杯——男人面前那杯帶有清澈的琥珀色澤、他面前這杯則是美麗的淡紫色。

 

　　究竟是刻意挑選？

　　還是恰巧的元素多出一些罷了？

 

　　「怎麼樣？這裡的音樂都比你的好聽多了。」

 

　　「你帶我來此處不應該是純粹飲酒吧？」

 

　　面對提問男人沒有回話、也沒有詳細說明的意願，僅僅持起酒杯啜飲沉浸液體帶來的滋味，那雙橙褐瞳眸則像抓緊獵物不放般的盯視、絲毫一點也不放鬆。凱倫貝克勾起一抹冷笑撐頰回視，沒有動用眼前以色澤吸引品嚐動機的酒液，說實在他並不想花費時間在這無意義的行為之上，但以交際來說冒然離開並不是他自身既有的遵守禮儀。

 

　　「哼、一點也不像個貨真價實的音樂家。

　　　酒算我請客，有機會就來這表演、可以從中發現更有趣的事，凱倫貝克。」

 

　　屬於自身名字被不熟識的男人口中吐露而出，凱倫貝克不禁微微睜大雙眸瞪視這名起身打算離開的男人，這個男人到底……？

 

　　被投扔過來的簡潔硬質名片列有簡單的『Prime One』字樣，那是現今當紅、無所不知的組織名稱，翻過另一面則列有聯絡方式以及二個代表存在意義的字樣。

 

　　『Cobb』——那是屬於他的名字。